[叶周]Ten Chapters 9
Chapter 9
在那一瞬间，拥抱是自然而然的，事后的存在感却变得越来越明显。也没有一定要与他分享快乐与激动的想法——还没有那么深刻的感情——但视线一旦对上，身体先于头脑地拥抱住了对方。
奖杯是喻文州接过来的，拍照过后，黄少天第一时间挂到喻文州身上，然后呼啦啦一群人勾肩搭背涌过去。
周泽楷被孙翔拽着从人缝里挤进去，挤兑开的恰好是方锐。
方锐说：“别欺负人啊，我们队里可是来了三个的。”然后转了脑袋对着下面喊，“领队大大，他们欺负我，过来……抱抱奖杯呗~”
喻文州闻言从人堆里钻出头来，对着叶修的方向说：“从领队开始，每个人轮流抱着奖杯感受一下？”
叶修也没矫情，小跑几步走到领奖台边，众人让开一条缝让喻文州弯腰把奖杯递下去，叶修刚抱稳奖杯，被气氛感染着，从黄少天开始，一群人又围住了叶修。喻文州被推着夹在中间和叶修贴在一起，十分无奈。
黄少天一手搭一个：“队长，暂时放下男神的设定，连周泽楷都知道往里面挤，高兴了就是要人来疯嘛。”
喻文州头发看起来有点乱：“那就……不要形象了。”说着伸手回抱住身边的人。
被别人如此点名周泽楷可能要局促个一秒半秒，对黄少天周泽楷是免疫的。
云雨对峙被媒体炒作了几年，今年叶修复出搅得局势大变，提的人才少了些。便是这样，在黄少天、周泽楷相继输给叶修后，也有大标题是“翻云覆雨君莫笑”的新闻出来。
这个标题怎么看都有些怪。
周泽楷看到标题的瞬间怪异了一秒就忘掉了。当晚却做梦梦到长着叶修脸的君莫笑拿了千机伞打飞机，一打落下来两架，一架配色像夜雨声烦，一架配色像一枪穿云。
早上醒来，周泽楷觉得应该对自己的思想纯洁性做出检讨。
幸亏那时，周泽楷与叶修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不然这梦境也太尴尬。
虽然是有免疫的，但还是下意识看向了叶修，叶修也正好看过来。
然后，莫名其妙地被抱住了，叶修手里的奖杯顶在前胸的感觉明显。
说是莫名其妙，其实大概知道叶修腾出一只手拽住自己的衣领，让他弯下腰来，依稀听到叶修在耳边说：“小周，到哥怀里，抱一个。”
只是在衣领被抓住的瞬间，或者更早视线对上的时候，周遭被虚化掉的，直到确确实实抱住的实感传到脑子里，这种仿佛被异空间罩住的感觉才一掀而去。
然后才想起来，在衣领被叶修的手抓住的时候，自己就在往叶修的方向倾身的。
周泽楷胡乱想着白天的事，门外有人敲门的事都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打开门，叶修站在外面：“睡了？”
“没。”
“明天什么安排？”
后天才要回去，明天是自由活动时间。
“……看孙翔。”
叶修说：“行，明天早上十点跟哥出去玩，就这么定了。”
周泽楷点头。
孙翔从唐昊房间回来，看到叶修站在走廊里跟周泽楷说话。孙翔现在在人少时见到叶修还会尴尬，便故意不看叶修问周泽楷：“有事啊？”
周泽楷说：“他说你打得很好。”
孙翔脸上一红：“谁要他管我打得好不好。”说是这么说，高兴显而易见，“我去睡了。”
叶修和周泽楷一起看着孙翔掏出钥匙贴了三次门卡才打开门，等孙翔从里面把门关上，两人都听到里面传来飞快跑了几步然后跳起来砸到床上的声音……
叶修说：“你骗小孩干嘛。”
周泽楷说：“小江讲，多鼓励。习惯了。”
叶修到大厅的时候，周泽楷已经到了有一会儿，正坐在休息区喝咖啡，看到叶修来了，周泽楷端起杯子一口喝完剩下的，朝着叶修的方向走过来。
白V领T，淡蓝色的牛仔裤，九分裤腿被挽了个边儿，脚上穿的白凉拖，都是普通的衣服鞋子，大概是人好看，觉得背后落地玻璃射进来的光都像给周泽楷在专门打光。
叶修便对着周泽楷笑起来，眼睛眯着，表情惬意：“今天天气真好啊。”
周泽楷顺着叶修的目光往外面看去：“嗯。”
乘了观光巴士，途中碰到感兴趣的风景下来走走，再搭乘下一班或是下下一班的车去往下一个地方。
天气好，风景美，偶尔拍拍照，大多时候眼睛没有目的地四处看看，心里觉得高兴，被一种悠长缓慢的情绪占着。
两人沿着湖区走，穿过一座桥，没特意走成并排，叶修问周泽楷：“怎么想？”
周泽楷回头看叶修，头发被风吹翻过来一束。
“前天晚上说醒了再想想，现在你怎么想？”
周泽楷还是不说话，单手扶着桥面的栏杆，和叶修面对面站着。
叶修说：“其实有点快，总觉得莫名其妙地怎么就和你在谈这种事了。”
周泽楷也觉得快，怎么莫名其妙和叶修就亲了、抱了、还差点做了，现在还两人一起进行着或许能够算作是约会的活动。
周泽楷笑：“一个月前，看到你，都要犹豫，怎么称呼。”
叶修也笑：“你不是每次都跟着江波涛喊吗。”
“看得出来啊。”
“我又不傻。”
“其实，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叫你。”
“喊叶修挺好的。要是喊叶神，我会觉得你在嘲讽我，喊前辈总觉得……在搞什么play。”叶修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周泽楷大笑：“污！”
叶修说得坦荡：“这么大的人了，污有什么不对。诶，你别扯开话题，我问你呢，你怎么想？”
周泽楷说：“什么怎么想？”
叶修：“你别讲你那晚喝多了，什么都忘了啊。我捉摸着都忘了，今天不能跟我出来浪荡啊。”
周泽楷：“不后悔。”
叶修：“你做了什么需要后悔的事啊？”
周泽楷：“意思就是，做了也不后悔。”
叶修：“只有做啊，其他的呢？”
周泽楷：“你其他的呢？”
叶修抓了抓脑袋，侧过身去，贴着栏杆，看向湖面：“跟你说，我这个人其实很迟钝。”
周泽楷等着叶修说。
“也不是迟钝吧，比较被动或者说随意？”叶修努力去形容，但似乎都不太对，“啊，反正是说，怎么都挺好的，当然这不是说我没有喜好。”
周泽楷觉得他明白叶修在说什么，感情上，似乎没有一定要怎么样。如果有人很执着地喜欢自己，会不忍心拒绝，并且觉得在一起，对他好也没什么不好。可若是要自己去强势地喜欢什么人，似乎不太做得到，不是说不能或者不想强势，但确实感受不到要勉强别人的必要，既然没有喜欢别人到非他不可，又为什么要给别人制造出错觉呢。
叶修说：“……可能被我说得有点复杂，我没什么主动和人说这种事的经验，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要和我处处，我不勉强你，你可以再思考一下，决定好了可以联系我，网上或是打电话都可以。”叶修停顿了一下，“觉得不想，也没关系，不用觉得尴尬哈。”
周泽楷其实和叶修有点像，习惯在感情中去配合别人。
周泽楷和叶修不同的地方是，如果对方的态度模棱两可，叶修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将对方看成是普通朋友，也能相处得很好，周泽楷却会觉得头痛，空间太大，不知道该对这个人投注多少，投入多了，怕对方退了，自己空白给自己培养出了感情，投入少了，又怕亏待了对方。
周泽楷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心格外小，总是只想看着一个人，只思考一个人的事。一旦决定在一起了，一定会将这个人看得越来越重。
周泽楷觉得叶修有些狡猾，又觉得自己有些狡猾。
那就等吧，如果哪天醒来觉得一定要在一起，就飞去北京找他，若是哪天饭后觉得啊还曾经和叶修有过这样一段真是不可思议啊，就将这事放到有趣又有点遗憾的回忆里。
后来，两个人一路坐着巴士，体会苏黎世连绵的风光，心里不约而同觉得有点怅惘，但确实挺美好的。
第二天，回程的路上也没坐在一起，甚至在机场告别的时候，也只是点了个头，然后各自拖着行李箱与同路的人一道走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