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河流（完）
[周江]河流
方明华拿了双11优惠券，是近来很火爆的餐厅。吕泊远接过优惠劵：“厉害啊方哥，不仅打折，关键是不用排队啊！”
杜明凑过来：“赢了比赛一起去，正好副队生日！”
吴启怼杜明：“说得好像已经赢了比赛一样。”
孙翔拍完吴启的脑袋，才发现在场所有人，包括周泽楷，全都一起扭头怒视吴启乌鸦嘴。
吴启抓脑袋：“怼小明成习，其实我也觉得能赢。”
方明华笑：“那就你们一起去，我要回家陪老婆给孩子抢尿布。”
一众人惯例对现充表示了羡慕嫉妒恨，双11比赛之后去聚餐的事就这么敲定下来。
正是赛季，当天又有比赛，没怎么准备。一群男人，也没什么风花雪月的浪漫心思，找着由头，大吃一顿才是正理。但无论如何，寿星被灌酒的事是免不掉的，看热闹和幸灾乐祸，人性两大弱点。
聪明伶俐的江副，对人性了解至深，早上出门去战队就没开车，做好了视死如归陪你们嗨的准备。
江波涛有点晕车，不是每次，视迷之身体状况，时机不可捉摸。一同坐战队大巴去赛场的路上，无法预料时机的熟悉晕眩感涌了上来，江波涛赶紧将椅子放斜了一点，闭上眼睛。
闭着眼睛，江波涛都能感觉到周泽楷在看他：“没事，我们去赛场时间还早，到了休息一下，就能缓过来。”
江波涛听见周泽楷应了一声，能够想象额发的发梢因为点头的幅度落到浓密的睫毛上。
周泽楷往江波涛手里塞了颗糖，江波涛把糖举起来，睁开眼睛，是一颗乌梅硬糖。
江波涛顺着锯齿撕开包装袋，把糖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散开，有效缓解了轻度晕眩的症状。
江波涛问：“哪来的？”
周泽楷说：“随手抓的，战队前台。”
江波涛笑起来，不知是不是怕江波涛误会，周泽楷又说：“平常不拿。”
江波涛笑得更明显了一点：“嗯嗯，知道。”
顺时顺意，毫无悬念赢了比赛，一伙人拿了优惠劵进店，天还蒙蒙亮，不成人形走出店外，街头已经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江波涛坐在周泽楷副驾驶座上跟其他人招手，周泽楷跟着点头，车终于开动了，周泽楷升起车窗，想了想又把驾驶座这边降下一点，留了条缝。
江波涛看在眼里，有意把周泽楷的用心戳开：“小周，好体贴哈。”
不出意外，周泽楷红了脸，皱了下眉又马上松开，笑着说：“烦不烦。”
江波涛点开车载广播，本地的音乐台正在放歌，曲调舒缓，女声低沉，江波涛跟着哼起来。
周泽楷听了一会儿，记住了两句：
人生的河流上
编织成一道网
车停在了江波涛家楼下，江波涛下车前问周泽楷：“上去坐一会儿？”
周泽楷说：“挺晚了。”
江波涛说：“那，住下？”中间的停顿拖得挺长，语调还拐着弯。
周泽楷愣了一下，转过脸，对着自己这边的车窗，摇了摇头，耳朵是红的。
当下，江波涛心里也觉得异样起来……这么纯情，不应该啊。
江波涛偶尔也不了解周泽楷。
比如，周泽楷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周泽楷到底想要和他有怎样的展开。
江波涛偶尔也不了解自己。
他喜欢周泽楷是一定的，可是这种喜欢是怎样的喜欢，他到底想要和周泽楷拥有怎样的展开，这一切都是未知。
作为一个凡人，难免反复衡量自己的心态，对方的心态。众多猜心之间，最怕猜自己的心。
喝酒未醉，反而精神，躺在床上翻了几圈，一开口，竟然唱起了：
这应该就是缘分吧
生命足迹步步与你结伴
江波涛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唱歌挺傻，丧气地撸了一下头发，捞起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下载了歌曲，单曲循环起来。
曲调太重复，听了没两遍，困意上来，成功入睡。
江波涛早上开车去战队，下车前最后看了眼后视镜，后脑勺那根头发怎么也躺不下去，洗澡之后睡觉懒吹头的后果。
去到训练室，没看到人，顺道往卫生间走，没意料，周泽楷站在洗手台前拿了小抹布洗喝水用的白瓷杯，嘴里哼着歌，细听正是昨晚一不小心loop了整晚的那首。
几天来延绵的秋季阴雨天，从昨天开始放晴，这会儿阳光从玻璃窗外穿过来，洒在洗手台上，镜子反着光，看不清周泽楷的眉眼，周泽楷的半边轮廓也被光线裹着，再细看，流泻进来的光线轻微地闪动着，像一条滢滢的河流。
不知是不是错觉，连半开的水管里，流出自来水的声音听起来都比平常要温柔几分。
周泽楷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看到江波涛不作声站在身后，眨了眨眼。
江波涛道：“早哇。”
周泽楷便也说：“早。”
再过了一会儿，江波涛还是站在周泽楷身后，周泽楷有点局促起来：“……干嘛。”
江波涛走到周泽楷旁边，一起站在镜子前面：“你知道在隶书出现前，‘水’字怎么写吗？”
周泽楷说：“高中毕业。”
江波涛笑：“我的错，没指望你回答的，只是发语。”
周泽楷看江波涛的眼神更和善了。
江波涛笑得更开心一点：“小周，我跟你说。”他手指沾了水，在镜子上画了个字，像河又像网，“就这么写。”
周泽楷说：“一会儿，阿姨得擦镜子。”
江波涛说：“人偶尔也要浪漫一点。”
周泽楷扭过头仔细看江波涛。
江波涛说：“众水并流……”江波涛指着四条短竖。
周泽楷点头：“中间的是什么？”
江波涛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肉麻的话：“你吧。歌怎么唱的……在匆匆人生的河流上，爱与被爱不知不觉编织成一张网，就算难免有心伤，不要你偿。”
大概是已经把脸丢到了脚下，酸过头了索性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众水四笔，总还要多一笔。我的名字里有三个水，再多一个，你觉得怎么样？”
周泽楷出人意料地面无表情，然后，放下杯子，把抹布塞杯口里，捂住了脸。
江波涛觉得总算扳回一程，眉眼都弯了起来。
周泽楷张开手指，从指缝里看江波涛，语气挺硬：“闭眼，不准笑。”
江波涛听话地闭上眼睛，问：“干嘛呀？”
（完）
感兴趣可以查一下水字怎么写的，以及写法的意义：https://www.vividict.com/WordInfo.aspx?id=2241
虽然我在硬拗。
忽然发现皮皮2016年14岁，快长大成人了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