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周]戏如人生（14）
14.
灯光昏暗，梁晓静站在巷道尽头，手指颤抖地夹着烟，没有哭，眼睛是干涸的，就是手抖得厉害。
姜宵和梁晓静靠在同一面墙上，那盏黄灯是挂在远方高处的，由于附近一个不规则的角楼投下大片阴影在他们之间，两人的脸却被灯照得同样清晰。
姜宵问：“习惯吗？”
梁晓静答：“什么？”
姜宵说：“烟。”
梁小静说：“哦。”
姜宵隔着大段阴影试图去看光那边的梁晓静，“你以为什么？”
梁晓静笑，“那就说烟吧。烟啊，没觉得滋味好，只是点燃了会想起你，没点燃会想起他。”
“一支烟，时间那么短。”姜宵闭上眼，摊开手指，用掌心去贴墙壁，仿佛在抚摸爱人胸口。
“但是我忍不住总是想点。”梁晓静抱住手臂，深吸一口烟，用一种回味高丄潮的表情，吐出烟晕。
“卡。”剧务打板。
叶修将三个机位拍出的镜头又看了一遍，示意这个场景可以结束，“苏沐橙、张佳乐去换妆换衣服，打起精神来，今天最后一场可是幻想中十八岁的一场逃亡，往嫩里收拾就对了。”
张佳乐吐槽：“你这梗俗得，就算是五年前，自行车也早就不能带人了。走文艺范儿就一定要有自行车吗，我们这是商业片、商业片！”
叶修看也没看张佳乐直接反驳回去：“就因为是商业片，所以才要用大众眼里最广泛接受的经典影像，我换一手法，观众根本不买账怎么办。你要是骑自行车技术不行，早点说，我让你练两圈再拍，或者改成沐橙载你。仔细想想，沐橙载你，似乎也不错，就是得改点对话，哎，老林你过来看看……”
“滚好吗，谁说我载不起苏沐橙的。一会儿让你闭嘴。”
“热望张影帝来打脸。”
跟张佳乐贫嘴完，叶修跟两个摄像说好要求，让一个跟车，一个上吊臂，然后跟副导一起再次确认分镜的合理性。
闲下来，打开手机，看到错过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江波涛的。叶修不意外，毕竟事前说好，周泽楷今天下午会回剧组，这会儿都快晚上九点了，打电话回来报告情况很正常。
叶修正考虑要不要回个电话，手机自个震动起来，叶修想江波涛还挺尽职尽责。
“哈罗，叶导好，我是江波涛。”
“嗯？”
“抱歉啊，叶导，说好下午回去的，结果我们这边临时碰到点事，可能今天晚上都回不去了，但是叶导放心，明天一早肯定能把小周送回去，不会影响拍摄吧？”
“影不影响拍摄，不都决定今天晚上不回不来了么。”
江波涛在电话那天赔笑，“叶神又不是没经验的小导演，各种突发状况都处理得来，肯定不能给小周安排今晚的戏呀。”言下之意，原本也不会影响进度。
“别给拍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的剧组不需要负面宣传。”
叶修随口嘱托之后原本打算挂电话，那边的江波涛却“唔”了一声，叶修又等了一会儿，也没等来江波涛语气轻松的惯常说辞。叶修心里一紧，心想今晚周泽楷还真要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场合不成。然而，这也不是他能管的范畴，人家经济公司的安排，你情我愿的，他跟那插一杠子算什么。
“叶导，我们小周其实挺好的，有些事情就是没办法……”
“行，也别跟我说，明早记得把人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叶修直接关了机，再确定了一次机位和分镜，他觉得他必须想一些正经事，否则后脑勺跟扎钢筋一样，眼前黑白雪花一阵阵的，浮现的全是昔年旧影。
重逢周泽楷那天，周泽楷坐在酒店的床上，说的那句台词来自秦情跟梁晓静亲热被姜宵看到的那场，而那场的真实场景却是来自叶修前夜里梦到过的片段。
当时，叶修把周泽楷压在墙上亲，而周泽楷急切地索求他，叶修能感受到周泽楷手都扒不住他的背，整个人不断软下去，下面却夹得很紧。湿润的、热情的、吞噬着，不愿放开，贴缚着它的每一个角落，贪婪地要享尽每一丝欢愉。
叶修记得，那天最后周泽楷确实有回答他：“嗯……射丄里面，里面……呜，想要。”
然后叶修就真的射丄里面了。
然而，这次释放却不是来自水到渠成的情丄欲刺激，它更多来源于一场惊吓。
叶修回忆起周泽楷因被热潮冲击而抽搐着索吻、收缩的印象都比看到楼下来人的印象深刻。周泽楷还在沉浸在一个高潮蕴热的欢梦里，甚至在叶修将周泽楷抓绒外套上的帽子套到他头上遮住他的脸时，他趴叶修肩上用湿软的声音哼了一声，像极了叫丄床时的呻丄吟。周泽楷以为叶修在跟他玩。
是的，没有姜宵，也没有梁晓静，他们都是叶修。那天那个场景并不是戏里那个风花雪月乱折腾的场景，虽然也是一样不能免俗。
就似乎有预感一样，叶修将烟灰缸端到床上，一个频道接着一个频道地换台，他坚信今天夜里他一定会收到一个电话。
而快三点的时候，他真的就收到了一个来电。
真等到，他反而没有很急于接通，他站起身来，将空调换了一个健康模式，将阳台的玻璃门拉开，并不是想要吊胃口或者装淡定。只是此刻，他莫名其妙地怕厚重的烟雾顺着信号呛到电话对面的人。
“嗯？”接通第一句，叶修的声音像夜里发酵过的温酒。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叶修听着他的呼吸却笑起来，“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说话呀。这样好不好，我问你来答……你在哪？”
“……家里。”
“刚才呢？”
“酒店。”
“晚上你在干嘛？”
“吃饭。”
“饭后呢？”
“……”
“饭后呢，你干什么去了？”叶修的声音自始至终是柔和的，连个尖锐的棱角也没有，包括此时此刻。
“导演，你的聂努达还在手边吗？”
“嗯？”
“念二十首情诗之二十给我听吧？”
“好。”叶修蜷起一条腿，坐回床上，眼睛盯着电视里闪过的花花绿绿的广告，开始背那首情诗。
“……
如今我确已不再爱她。但也许我仍爱着她。
爱是这么短，遗忘是这么长。
因为在许多彷佛此刻的夜里我拥她入怀，
我的心不甘就此失去她。
即令这是她带给我的最后的痛苦，
而这些是我为她写的最后的诗篇。”
叶修念完，周泽楷也没个反应，但叶修知道周泽楷一定在听着，周泽楷从来对这首诗着迷。
许久，叶修听到对面传来摊开被子，钻上床的声音，周泽楷说：“好困。”
“嗯，晚安，亲爱的。”
然后，他们默契地同时掐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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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聂努达的，抄自百度百科，链接
即使剧透有损坐过山车的心跳感，但是为避免被砖还是透吧，上面的对话很多阴错阳差啊，相信我
尽管误会这么多，我依然努力创造出了甜美的氛围，请叫我小天使（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