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周】喜欢你，不如讨厌你
黄周 喜欢你，不如讨厌你
By 机械之心
如今，距离周泽楷出道都到了第五个年头，风头正盛，并且丝毫看不出走下坡的趋势，似乎顶点永远在前方。
著名音乐制作人叶修今年脱了马甲，“玩票”出了一张十年专辑，众人才知道原来从来不露脸的高冷神秘歌手叶秋就是大名鼎鼎的嘴欠制作人。叶修来这么一出势必风起云涌，算是娱乐圈的年度头条新闻，可偏偏他又潇洒脱了明星外衣，继续回到幕后。
黄少天指着论坛里叶修迷弟迷妹哭长城的贴子给叶修读：“叶神长得这么帅，偏要靠才华吃饭，我是服气的，其实不想服气啊[嗷嗷大哭.jpg]”黄少天朗读态度认真负责，语气惟妙惟肖。
叶修惯常对待黄少天的挑衅老神在在：“少天啊，你最新一张单曲年度排行前五不入，怕是要过气了哦。”叶修用的降调，几乎是个肯定句了，“你找哥算是找对了，让哥带你飞。”
黄少天扔下手机，眼睛眯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老叶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找你来谈制作单曲的事，你当面做低我身份抬高自己身价，世俗、太世俗！”
叶修和黄少天是老熟人，单曲、专辑都给黄少天制作了不少，叶修十年玩票，黄少天还给叶修feat了一首。叶修声音轻柔低哑，带点烟嗓，黄少天自少年时就是清脆干净的音色，两人搭起来，效果好得不行。有一阵子黄少天跟超市买菜，卖场里循环播放的都是那首歌曲，一副定要将人听腻烦的架势。
叶修双手交十，语气说不出是正经还是不正经：“我考虑过了，我们来个噱头吧。”
黄少天问：“嗯？什么噱头。”
叶修说：“你和周泽楷出个限定吧，歌名就叫《翻云覆雨》。”
黄少天挑眉，下巴微仰着：“周泽楷有档期？轮回能同意？”
叶修说：“前几天碰到小周，我问过了，他没意见，江波涛也没意见。”
江波涛是周泽楷的经纪人，向来不会乱说话，既是江波涛说没问题，那必是得到了轮回高层的首肯。
黄少天与周泽楷关系不好是稍微关心娱乐圈的人人尽皆知的梗，此梗炒作多年，已没人关心真假。
市场面前，谁会意气用事。黄少天扯起嘴角：“行啊，来。”
黄少天心情不好的时候，话便少，跟周泽楷面对面坐着，彼此玩手机，两方经纪人倒是聊得热络，场面细想有些搞笑，像被长辈强迫相亲。
周泽楷说要去卫生间，半路离开了房间，黄少天又坐了一会儿，也出去了，说要买罐饮料。
黄少天出门时，喻文州跟身后细细地嘱托：“少天，注意嗓子，要录歌了。”
黄少天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慢条斯理的喻文州，听到喻文州的嘱托，连本来潇洒的甩门动作都轻上了十二分，变成了小心带上。
要去自动贩卖机买饮料的黄少天不知怎么也晃到了洗手间的方向，周泽楷正站在玻璃房里吸烟。周泽楷是不怎么吸烟的，他唱腔华丽，高音顶上去非常漂亮，一方面保护嗓子是可持续发展必需的，另一方面，周泽楷确实没什么烟瘾，比起吸烟，或许做爱还来得更放松。
黄少天推门进去，被呛得咳嗽了一声，黄少天的生活方式不见得多健康，但确是不沾烟的，难得一把干净无杂质的嗓音，总不能作践了本钱。
周泽楷听到声音，回头看门口，见黄少天皱着眉咳嗽，便又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说是做自己的事，大约就是点着烟发呆，等着火星快熄了，再含一口。
黄少天问：“不想和我合作？”
周泽楷不摇头也不点头，仿佛没听到黄少天说的话。
黄少天说：“放心，我也不想见到你。”
周泽楷点头说：“知道。”
不管当事人什么意愿，合作的事情敲定了锤子，但细究两人反应，倒也没人明确表示过反对。前期准备紧锣密鼓地展开，宣传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说，黄少天和周泽楷在某某街同游，看似关系亲密。
黄少天看见八卦周刊里自己戴着遮了半张脸的墨镜捏着根香草华夫控，嘴角单提着，一脸不耐烦。周泽楷顶了个鸭舌帽站在店铺门口付钱，整个人背对着镜头，完全看不见脸。文字说，黄少天要吃冰激凌，周泽楷自然而然付钱，两人似乎习以为常，可见应是多年好友，原来这么多年皆是众人误解。
黄少天觉得这个小道记者脑子里进了水，周泽楷分明站在一家手信店门前在买明信片，而他手上这根华夫控已经吃了半条街，睁眼说瞎话就算了，措辞还极其诡异，黄少天怀疑这记者是职业病，日常写多了男星女星真真假假的绯闻。
叶修说：“少天啊，笑得很甜啊。”
黄少天愤怒了，恨不得把杂志拍到叶修脸上：“你看清楚我这个表情是高兴吗，如果提嘴都是笑，那么你的每一个嘲讽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甜美的笑容，老叶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亲切的人。”
叶修说：“我琢磨我是挺亲切的啊。”
门板被人敲了两下，江波涛带着周泽楷来了。江波涛说：“叶神和黄少，关系真是好啊。”
黄少天本来是想说谁和他关系好了，转眼瞟到周泽楷，表情都冷了半截：“是不错了。”
叶修说：“我们和小周关系也很好啊。”
黄少天想，周泽楷能单方面答应叶修这次出限定组合的突发奇想，大约关系是不错的，黄少天说：“老叶这么说也没错，以前我们是熟过一阵子，对吧，周泽楷？至于你们怎么熟的……”黄少天指的叶修和周泽楷，“我就不知道了。”
周泽楷惯常不搭理黄少天的，黄少天也不介意，他可以固自安静他的，黄少天也可以固自热闹自己的。
又过了几天，有八卦周刊的记者居然挖出了所谓的“大料”。
八卦周刊爆出的真假小道，往往会被各路网站大小公众号再转载申发一番。自上次八卦周刊刊登了黄少天买冰激凌周泽楷付账的看图说话作文后，广大网民迎来了一波黄少天和周泽楷关系非同一般的标题党消息。网民朋友们正要对这波消息腻味，八卦周刊的记者挖出了有图有真相的“证据”。
八卦周刊说，黄少天和周泽楷多年前关系就非同一般，时常一块儿走街窜巷，几年前两人酷爱在x街x巷xx豆腐花店吃豆腐花，现如今店里的墙面上还贴了两人的合照。配图是记者拍下的贴在豆腐花店墙面的黄周自拍，黄少天叼着印有小店logo的纸巾，靠在周泽楷肩上，他将一只手伸到镜头跟前，拇指食指交叉比了个心，周泽楷端端正正地给黄少天靠着，嘴角弯着，眼睛也弯着。两人看起来都比现在年轻几岁，如果有两人的粉丝，大约能根据真主不同时期的发型认出具体是哪一年。
黄少天觉得八卦周刊真的无聊，两个大男人吃豆腐花的陈年往事究竟有什么值得深挖掘的价值。
录音的第一天，开始下雨，怕是江南的梅雨季节要来了。
黄少天到休息室的时间有些早，而周泽楷居然来得更早。桌上好死不死放了本八卦周刊， 两人相顾无言实在无趣，周泽楷翻起了那本八卦周刊，翻着翻着在某页停住了，竟然仔细看起了内容。
黄少天还在玩手机：“八卦杂志有什么好看的。”
周泽楷应了声“嗯”，杂志却还是在看的。
黄少天又重复了一遍：“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周泽楷彻底不理黄少天了，仿佛屋里还有第三个人，黄少天是在对别人讲话。
黄少天看周泽楷这个反应，嗤笑了一声。
两人录歌进度不错，叶修第一天上午过来晃了一圈，也没说什么，光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等黄少天间休的时候出去找他，人都溜得不见影了。黄少天走回录音间，拧开矿泉水盖子，灌了口水。周泽楷拿起了另一个半瓶，也打开喝了一口。黄少天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周泽楷手上那瓶瓶口拉环被扯掉了一半的，似乎才是他的。
这么一想，手里的矿泉水瓶就变得有点怪了，而周泽楷拿起原本属于黄少天的那瓶水又喝了一口。这么一来，黄少天觉得心里毛躁躁的，烦得要死。
晚上收工，雨还没能停，天边一亮一暗地闪着闷电，滚动的雷声压抑着，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黄少天的助理是个小姑娘，这两天生病了，每天戴着口罩，眼睛红扑扑水汪汪的，下午小姑娘在门口打瞌睡，空调已经开了，凉得厉害，小姑娘团在椅子上，睡得歪歪倒倒。黄少天放了小姑娘半天假，还让她将车开走，这边车不好叫。
黄少天正琢磨要蹭谁的车，周泽楷开着车从楼前经过，黄少天跑过去敲周泽楷车窗，没一秒，黄少天就半湿了，周泽楷降下车窗，黄少天说：“载我一程，助理回去了，叫不到车。”
周泽楷有点愣，黄少天便还站在雨里，变得更湿了。
黄少天矮身，扒在窗框上，偏头亲了一下周泽楷的嘴，他湿淋淋的，带着水汽，亲吻间周泽楷觉得自己也咽下了雨水。简短一吻结束，黄少天问：“能上车吗？”
黄少天上了车，雨水大得吓人，像一盆一盆泼到车前窗上。环境太恶劣，周泽楷家比较近，黄少天只是看起来不知分寸：“就去你家吧，等雨小了我自己想办法回去。你看行不行。”
他问行不行，这种天气也没什么好行不行的，周泽楷点头，何况周泽楷这个家黄少天也不是第一次去，再何况刚才两人还亲了。
周泽楷打开门锁的瞬间，从屋里传来一股长久不通风的憋闷，屋子本身倒是挺干净，看得出来有定期请人来打扫卫生。
黄少天换鞋：“现在都住在别处？”
周泽楷说：“嗯。”
这天气，窗是开不了了，周泽楷开了房间空调换气。
黄少天问：“是自己的房子？我是说别处。”
周泽楷有一会儿没说话，等将热水壶插上了电，他说：“在月湖买了套别墅，住那边。”
黄少天说：“你一个人住什么湖区别墅，不嫌晚上寒碜。是我就情愿住在市中心了。不过，晚上要是搞点车震什么的，倒是没人会看到，这么一想也挺好。”
黄少天说到了车震，周泽楷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黄少天与他谈车震很正常。周泽楷问黄少天要不要泡姜茶，黄少天说好。
喝过姜茶，周泽楷帮黄少天找了衣服，让黄少天去浴室洗澡，热水淋到身上，整个人霎时缓过来，缓过来便想起周泽楷还没告诉他哪个毛巾可以用。黄少天喊：“周泽楷，你家里还有新毛巾吗？”
周泽楷拿了块干净的浴巾到浴室来，他站在门口，没把门完全推开，周泽楷说：“没新的了。”
黄少天从浴房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你过来一下，水不怎么热。”
周泽楷把干净浴巾放在面池上，走到玻璃浴房附近，浴室里湿重的水汽，蒸腾得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周泽楷伸手试了下水，黄少天拉住他的手，将他拉进浴房里来，黄少天说：“来不来试一下重温旧梦的感觉？”
周泽楷的衣服很快湿透了，两人贴在墙壁上亲吻得不可开交，周泽楷的裤子已经被踢掉了，一团堆在角落里。黄少天关掉了淋浴：“周泽楷，你夹松一点，不要太想我。”
黄少天第一次见到周泽楷是在黄少天的经纪公司，黄少天自还未正式出道便万众瞩目，出道的第二个年头已是名利双收，人气一时无人能比。那时候，周泽楷已有些引人注目，喜欢他的粉丝痴迷得厉害，却有更多人还不知道有这号人。
周泽楷等在哪个高层的门外，黄少天从走廊经过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新人在等面试。
黄少天问：“演戏还是唱歌啊？”
周泽楷说话很慢，似乎不怎么想搭理黄少天：“唱歌。”这点倒是从一而终。
周泽楷头发柔软，发丝看起来细而轻，墨发墨眼，眼里没东西时，蒙着雾，眼里有东西时，又该是什么样子，这让黄少天有些好奇。黄少天想这人可真好看，该去演戏的，什么都不做就站在那里，定也有人愿意多看上两秒。
那天阳光有些太好，周泽楷站在走廊的窗边，大半个人沉浸在光线里，小半边的阴影看起来柔和极了，哪里又有些疏淡，黄少天觉得自己被这样的皮相蛊惑了。他早该承认他确实是个颜控。
黄少天约周泽楷吃饭唱歌看电影，聊天做手工沏茶。
次数多了，能约的都约了个遍。周泽楷嘴角要笑不笑的，黄少天觉得这个表情有些讨厌，又无端地欢喜，心跳都快上了好几分，他竟然因为预感到周泽楷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而紧张。周泽楷说：“都约过了。”
黄少天说：“嗯。”
黄少天又说：“还有的。”
真的是还有的，两人约到床上，大汗淋漓干了一场，周泽楷似哭过，眼角嫣红眼睛湿润，发尾贴在脖子上，整个人氤氲地色情着。
黄少天看了看扔在地上打了结的套子：“完了完了感觉被骗了，看起来是小白莲，结果要被你炸干了，我的小白莲呢，去哪了！”黄少天在床上东摸摸西蹭蹭，嘴里也不闲着，一阵假哭，仿佛自己丢了贞操。
黄少天凑到周泽楷耳边问，两人亲昵得要命：“大不大，好不好，你是不是第一次？”
周泽楷呵呵他。
黄少天贴着周泽楷的后脖颈，鼻子顶着划圈：“你要说你是第一次，我就奖励你，再干你一次。”
是势必要再来一次的，不论周泽楷的回答是是还是否。
后来，周泽楷坐在黄少天身上，黄少天让周泽楷扶着他，他却又将周泽楷的手从他肩膀上拿下来捧在手里，一面颠周泽楷，一面吻周泽楷的手。
总之，那阵子真的是揉了蜜，没见到就想见到，见到了就想腻在一起，腻在一起了就想变成负距离。黄少天只烦周泽楷一件事，周泽楷太听话，各种有计划、没计划的零星应酬几乎要霸占他所有的时间。
黄少天跟周泽楷头顶头涂花卉卡，别着蓝色和粉色的发夹的黄少天真的可爱得不行，粉丝看到大概能伊呀呀呀叫上三天三夜。黄少天说：“周泽楷，你们轮回耽误艺人和员工的青春啊，国家说了不能5+2，白加黑，占满员工休息时间，是犯法的！”
周泽楷涂卡涂得认真，一侧头发被他挽在耳朵后面。
黄少天凑近了看周泽楷：“你笑什么。”他干脆亲一下周泽楷，再取了自己的发夹给周泽楷别上。
黄少天对周泽楷随便跟人吃饭很有些意见，周泽楷不能赴约的次数多了，黄少天便开始反感。黄少天过生日那天，两人一起去餐厅吃饭，因为没有提前预约，便坐在了大厅僻静一些的位置。餐厅生意太好，上菜速度偏慢，两人对此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下单后便随意地聊天。
有黄少天不认识的人和周泽楷打招呼，看样子像是做生意的，这人太不知趣，居然还坐了下来，黄少天差点都想翻白眼。
周泽楷能和人聊什么天，除了点头就是抿嘴笑，更多时间是一脸介乎于倾听和游离之间的表情。不知道这种似四而非的表情究竟哪里令人着迷，黄少天托着腮，挑着眼，观察了一下，竟还真分析出了一点道理，大约是人性本贱吧，有点幻想的最好。
菜上来了，那人终于走了。黄少天拿了勺子往嘴里铲青豆，咀嚼吞咽过后，他对周泽楷说：“虽说大多是公司的安排，但周泽楷你能不能懂得拒绝，推掉一些，你是一个有男朋友的人，你男朋友不喜欢你陪其他男人或是女人吃饭、聊天，让他们产生幻想，或是取悦他们。我会嫉妒。”黄少天说这句态度大方，回家后，两人趴在窗台上做不可描述的事，黄少天换了暗哑挑逗的语调，“我脑洞很大，心眼很小，看到的事情都记得，记得的事情都忘不掉，所以呢，你要好好对待我，好喜欢好喜欢我，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黄少天声音清脆澄澈，暗哑挑逗起来，听到耳里魂都要飞起来。
大约应验了男人在床上答应的事情都不要信，之后有次周泽楷病了一段时间，是小毛病，老是咳嗽，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什么事情也没有，后来索性就不管了。咳难受了就买点喉片含含。周泽楷是唱歌的，那阵子嗓子偏哑，却也还是好听的，黄少天跟周泽楷煲电话粥：“你是不是故意的，比如说不想唱歌了，要嫁给我，你要是故意的，就直白跟我说，不用这么委婉。我金屋藏娇是没问题，但我喜欢叫起来好听的啊，不如咱们还是注意注意？”
周泽楷都是答应的，默认，黄少天就当答应了。黄少天说，周泽楷啊，你不要喝冷的，更不能喝冰的。黄少天说，周泽楷啊，你睡觉不要贪凉，开空调一定要盖被子。黄少天说，周泽楷，也拖很久了，这阵子到好之前就休息一下，不必要的工作不接，不重要的局都不要去。黄少天不忘耍一把流氓，好不好，楷楷小宝贝？
黄少天在工作不忙的时候，下载了一本食谱，教人煮粥的，食补的效果有没有黄少天是表示质疑的，但人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为他做事都开心。
黄少天仿佛长鼻子的格格巫，一把大米、一把杂粮、一把干货，再倒了水，他甚至买了一顶砂锅。煮好了，格格巫包了毛巾揭开锅盖，搅了搅吃上一口，咦，还不错。
那天，黄少天将煮好的粥装到保温瓶里，提在手上，开了车去周泽楷的公寓，他早些时候问过周泽楷：“今天干什么呀？那就待在家里，别到处乱晃。我？我不去找你，谁要去找你，人家忙着呢！周泽楷，你是不知道多少通告等着我。”
可是去到周泽楷家，按了按门铃，没人开门，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回来。
黄少天又从楼上坐电梯下来，就在院子的椅子上坐着，能看到周泽楷家的窗。邻居们零零散散亮了灯，再又过了不知多久整座楼每家每户的灯都亮了，然后又过了更久的时间，渐渐有些灯又熄了。
黄少天是抽过烟的，不是吃叶修的二手烟，是真的抽烟。他那么不喜欢周泽楷去做一些事，他以为他说得足够明白，可周泽楷还是不明白，或者不想不明白，不屑于明白。黄少天觉得自己很冷静，他对周泽楷说过：“ 你要好好对待我，好喜欢好喜欢我，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是开玩笑的，也是真的。
再少喜欢你一点，我不会在意你是否同样喜欢我。再多喜欢你一点，你一定要同样喜欢我。
黄少天买了一包烟，一只打火机。一生一次的吸烟，吸烟时他想周泽楷，更多地在想他自己，思考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这说起来太抽象且充满矛盾，但在那一刻他觉得他是清楚的，并且他相信只要他愿意去理清，每一刻他都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最想做什么。然后，他将新开包的烟和打火机放在了垃圾箱上。
再晚一点周泽楷回家了，不认识的车送回来的。周泽楷推门走下来，被温热的风一吹，又咳嗽起来。他站在路边与车里的人讲了会儿话，还是认真又游离的表情，看起来似远似近。
黄少天有点想笑，因为他想起了一首诗：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看我的时候很远，看云的时候很近。
黄少天对这首诗是没什么感想的，大约是周泽楷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太看他。黄少天有点想问问与周泽楷交谈的人，对这首诗是什么想法。
周泽楷老老实实目送车走了，走了两步，又去摸手机。黄少天猜他是不是要给自己发信息，然后黄少天的手机就来了新信息提示，于是黄少天又笑了。
黄少天回复说：你等等，我给你送东西。
他们多少还是有点默契的，周泽楷读过信息很准确地望了过来。
黄少天向周泽楷招手，然后走过去，将手里的保温瓶递给他，然后对周泽楷说：“周泽楷我已经生气过了，其实也没有很生气，也没什么特别值得生气的，你是你，我是我，你和我都要过自己的生活。”
只是从今日起，你是你，我是我，而已。
黄少天开车走时，从后视镜里看了周泽楷一眼，他嗑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移开了眼睛。
他们的默契比以为的大概还要再多一点，黄少天说的话周泽楷都懂了。看，周泽楷想明白的时候，不就很能明白他的意思吗。
其后，两人井水不犯河水，随着周泽楷越来越红，媒体却酷爱拿两人做比较，仿似两人熟得天天见，又仿似两人芥蒂深重。
其实，都没有的，只是不怎么接触罢了。
周泽楷醒的时候，黄少天在洗澡，浴室里水声哗啦啦的。黄少天出来时，头发湿着，他已经穿戴整齐，见周泽楷醒了，他与周泽楷打招呼，又捡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插到裤子口袋里。
黄少天蹲下身，亲了一下周泽楷的脸，有些狎昵的：“走了。”
周泽楷点头，幅度太小，又似乎没点头。
等黄少天走到楼下，想不过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周泽楷不知从哪里捡了件T恤，头发还支棱着，一脸没睡醒，撑在窗台上。
黄少天觉得周泽楷对他笑了一下，于是他也冲周泽楷笑了一下，潇洒地挥了挥手。
再过小半年，《翻云覆雨》开始做宣传，黄少天与周泽楷被记者团在中间，十几只话筒对着他们。
有人问：“黄少黄少，有人拍到你清晨从小周家里出来，你们的关系原来有这样好吗？”
黄少天说：“有啊。”
记者说：“黄少再多说几句嘛。”
黄少天说：“你一个一般疑问句，我回答一个字和一个语气词已经很对得起，再多你们问周泽楷啊。”黄少天惯常与媒体朋友们互相调侃习惯了，记者们也不怕他。
“就是知道问小周没有用嘛。”女孩子开始撒娇了。
女孩子撒娇，黄少要吃不消，黄少天自暴自弃：“你们行不行了，哇，非要人说真话。我和周泽楷有什么关系好的啦，他长得帅，碟卖得好，喜欢他，不如讨厌他。”
黄少天语气轻松，四周一阵哄笑。
都说了，喜欢你，不如讨厌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