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周]Ten Seconds 2
2.
叶修本来只想靠在门口看看，没想到周泽楷的表演老师往门口瞟了一眼，认出他来：“叶总好，今天怎么有时间？”
周泽楷便跟着看过来。
叶修站直：“你们继续，我乱转转。”
周泽楷慢半拍地对着叶修点了个头。
叶修手心朝下对周泽楷推了推手指，示意他回头听课。周泽楷便又幅度小一些地朝叶修点了次头，再慢吞吞地转了回去。
叶修觉得自己站在训练室门口挺碍事的，走远了些。
这栋楼每层都有一个露天平台，一个人站着抽了会儿烟，间或有人过来打声招呼，两支烟抽完，倒是又碰到周泽楷跟在老师身后从训练室出来。
叶修顺路来看看周泽楷培训是心血来潮，抽烟回来还碰到周泽楷就是偶然了。他本来已经打算驱车去另外的地方。
周泽楷再次见到叶修显得有点困惑：“等我？”
虽然周泽楷的语气表达了这是个问句，但叶修一时竟说不出不是。
等表演老师走了，叶修问：“请你吃饭，去不去？”
周泽楷说：“好。”
叶修把车开到了一个闭巷的僻静餐馆，沿路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半封闭式的台位摆得很散，陆陆续续竟然都坐满了。
叶修问周泽楷：“你觉得学得怎么样？”
周泽楷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定义：“再说吧……”
叶修说：“也是，提早想多了，人累。”
叶修点了壶茶，烫了烫两人的杯子，倒了水，又重新满上两杯。
周泽楷看叶修的眼神有点好奇。
叶修笑：“怎么？”
周泽楷摇头：“有点意外。”
叶修手指压着壶盖：“嗯？”
周泽楷琢磨了一下：“举止太帅，不像宅男。”
这次，叶修真的笑起来：“现在想宅也宅不了啊。”然后半真半假地感叹了句，“环境造人啊。”
周泽楷“唔”了一声，也不知在唔啥。
叶修讲了个冷笑话：“其实我是叶秋，叶修和我交换了身份，继续出去浪荡了。”
周泽楷本来不信，叶修要笑不笑的样子又觉得挺咋呼人，周泽楷小时候被一个科幻电影吓到过，对交换身份类题材有点敏感。他把手伸到叶修面前来，叶修伸手过去和他握了握。
叶修感到周泽楷握住他的手，手指勾着摸了一下他的指腹，然后周泽楷明显松了口气，也不说话，只坐回座位里，端起茶杯开始喝茶。
叶修觉得周泽楷这表现也太清新了，简直是电视剧里演出来的桥段。
此时如果自己评论：“你太不做作了，和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就完美了。
周泽楷放下茶杯说：“演得怎么样？”
叶修：“融情入境，活学活用，半真半假，令人信服。”
周泽楷：“语文水平真好。”
其后发生了一点尴尬的事，应该说挺尴尬的。
两人吃完饭，顺着廊道往外走，叶修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讲了两句发现一时半会讲不清楚。
叶修撤开话筒，想与周泽楷说，我到一边打个电话，你等一会儿不介意吧。
周泽楷直接点头，往旁边走开了些。
叶修跨过廊道，走到空地上，讲话间隙看到周泽楷站在廊道下似乎在发呆。月桂已经开了点儿花，不浓郁，风吹来时可闻到淡香。廊道的远方挂了纱帐，沿路坠着油纸灯，就算里面罩着的是灯泡，一时也得说情怀营造得挺好的，正好迎合了现代人附庸风雅的趣味。
叶修想到上个世纪的一首老歌：“花朦胧，叶朦胧，晚风叩帘笼；灯朦胧，人朦胧，今宵但愿……”然后叶修打了个寒颤，没敢想下去。不光是为了歌词本身，还为了自己无端地多情善感。
周泽楷大约是余光看到叶修打完电话往回走，便侧过头去问他：“完了？”
叶修刚好顺着两三节台阶走上来：“嗯，可以走了。送你回去。”
却还没有走两步，就碰到一个叶修的熟人。
那人同叶修打过招呼，又似有若无地从上到下扫了周泽楷一遍，说不清哪里不礼貌，只觉得特别不像在看人，反而像在看什么物品。他嘴角勾起一点儿笑：“真心不错。”话是对叶修说的。
这人不关心电竞，叶修单独带人来这种隐私度较高的餐馆，他理所当然地误会了，以为叶修带着的是个样貌好又急于出头的小明星。
周泽楷是男的，叶修本来没往可能会不方便想，可娱乐圈这么一个充满了声色皮相的花花世界，尝点鲜又有什么奇怪。不如说这点儿事，实在不算离经叛道，当然前提要是他们真的有那样的关系。
叶修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个人看叶修表情挺认真的，复又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周泽楷，明白过来：“抱歉抱歉，说错话，叶总不要与我生气呀。”
叶修不知道那人明白了什么，只觉得越说越错，又怕越抹越黑。点点头，与那人擦身而过。
在红灯前等待时，叶修方觉得那股尴尬劲过去了。他对周泽楷说，有点儿不自在：“你别介意啊。”
“啊？”隔的时间有点久，周泽楷一时没明白叶修说什么，随后顺着时间往前推，想到了离开餐馆时的那出，“哦。”
叶修搞不清“啊，哦”是个什么意思，周泽楷却似乎没有了继续说话的意思。
叶修抬手拧开了车载电台，频道搁在一个本地的音乐频道。
女主持声音柔和文雅，语调低沉，说了什么没太仔细听，只觉得伴着夜风，听起来舒服。
不一会儿，放起了歌曲，前奏出来叶修还跟着哼了两句，只觉得耳熟，一时没想起是个什么歌。
上世纪的曲调、上世纪的唱法，女声咬字圆润地唱到：月朦胧，鸟朦胧，点点……
叶修伸手按掉了广播。
周泽楷侧过头来，奇怪地看叶修。
叶修想，我总不能跟你说，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看着你，想到了这首歌。
叶修说：“我晚上开车视力不好，广播会分心哈，刚才等灯无聊，一下子忘了。”
周泽楷看着叶修的侧脸想了一下：“配副眼镜？”
叶修说：“在考虑。”
周泽楷重新靠回椅背里：“嗯。”
叶修又问：“你打算在B市买车吗？”
周泽楷说：“买好了。在做保险。”
灯朦胧，人朦胧，但愿今宵同入梦。
歌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