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周】亲密之人（六）
（六）
周泽楷不出国的事情在本人的坚定意志下定了下来。
视频中周妈妈也哭过一次，想着这几年怕是都要和自己儿子聚少离多，然而她尊重周泽楷的意志。
周泽楷本人和他母亲都没有意见，叶修也插不上嘴。
期末考试之后，又补了两周课，快一月底的时候，高三的寒假终于来了。
方锐扳着指头数，“能有三个星期，还算不错。和别的学校一比，简直太好了。”一边说着，方锐双手画了个大弧。
周泽楷点头，把手里抱着的一叠书往上托了托。
放假三个星期，大部分同学将常年堆在学校的部分参考书习题册试卷集带回家，周泽楷并不例外。
方锐手是空的，他刚把书堆到了他爸的车后座。
“你不走？”周泽楷手里还是打滑，他考虑是不是应该把手套脱下来。
“等你哥呗。不行，让我爸把你一路捎回去。”方锐穿得少，手插外套口袋里，时不时蹦一下增加热量。
周泽楷想说叶修答应了就一定会来的，冷的话你先坐车里跟你爸回去。然而，看着方锐跟旁边站着说些没头没尾的话，周泽楷在成年前的最后一年里，忽然有点懂有的好意应该接受下来这个说法是什么意思。
朋友之间是不需要太客气的，添麻烦和愿意被添麻烦都是关系好的证明。而友情也会在这种互动中变得更加生动而牢靠。
“围巾……”周泽楷本来是想说围巾借你戴，却老远听到“哔”的一声，叶修降下车窗来跟他打招呼，“车应该停哪？这么挂学校主道上琢磨着不是事啊。”
眼看着周泽楷方一听到叶修“哔”他就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方锐直接跟周泽楷说：“行吧，也别让你哥找地方停了，你坐上去直接走吧。我找我爸去了，开学见，有事短信电话。”
“明年见。”周泽楷说得认真，仿佛这三个字里蕴含着什么美好的祝福。
神奇的是，方锐似乎接收到了字里行间的神秘信号，他倒退着对周泽楷喊：“新年快乐，明年见。”然后转过身去，一路跑远了。
周泽楷拉开后座的门，将书和书包扔到后座，再转到副驾驶关上门坐进来。
大概是新放假，即使是周泽楷这样的性格，也有些控制不住的兴奋，他颇有些欢快肆意地说：“走吧。”
叶修火都没熄，直接转了方向盘调头走人。叶修一边看后视镜，一边说：“动作挺快。安全带系好没？”
周泽楷回答：“嗯。”
“行，哪去吃？”
叶修和周泽楷早说好了，周泽楷放假这天，叶修接了周泽楷，两人顺道在外面吃一餐，权当庆祝放假及偶尔给高三学生松松绑。
车里暖风开得挺大，喷在脸上有些透不过气，叶修看周泽楷用手去拨叶片的方向，便把驾驶座这边的车窗降下去一些，“有没有感觉好点？暖气开小车窗会起雾。”
周泽楷明白叶修没降副驾驶的车窗是怕冷风刷进来，刮得他头疼，自从他十二月那次生病之后，叶修对他总有些保护过度。
湿着头发睡觉是不行的，早上出门要戴上帽子。周泽楷抱怨麻烦时，叶修呼撸周泽楷的脑袋，“开玩笑，你高三，要是再病了，我爸非顺着网线掐死我。”
晚间吃饭，两人挑的窗边二人卡座。
一眼望过去，两人座坐的多是情侣。到底是最近在小年轻中颇为流行的私人化小资化中餐馆，氛围确实修饰得挺浪漫。
吃过饭，周泽楷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看见桌上多了支花。
叶修解释到：“刚结账，服务员说将近新年，这半个月吃饭都有小礼品，我看了看全是些小玩具，干脆挑了花。服务员没看到你人，还说和女朋友出来吃饭挑花合适。”叶修说着笑起来，下意识从摆在桌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
叶修看周泽楷表情奇特，“你不喜欢花？那我让服务员再过来，你挑款玩具看看？”
周泽楷托住下颚，看了眼花，“不用，喜欢。”
叶修会过意来，“哦，你是不喜欢我吸烟吧，抱歉，习惯了，就闻闻。”
“少抽，对身体不好。”周泽楷垂下眼透过玻璃窗看楼下的街道。
临近春节两人去超市置办了些年货，又叫了钟点工将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
年三十晚上叶秋一个电话打过来，“哥，我们都准备好了。快开电脑视频。”
叶修和周泽楷挨个跟爸爸妈妈打过招呼说了些喜气洋洋的祝福，电视里传来春晚开场的音乐。桌子上的火锅煮开了，咕噜噜地冒着泡，整间屋子热气腾腾。
父母看到他们两人把日子过得还挺有人烟气，也就放了心。
叶秋在一边嘀咕：“我一个人在外面四年，怎么不见您担心我过得没人烟气。”
叶爸爸瞪叶秋：“光看见你乐不思蜀。”
叶秋赶紧转移话题：“小周，叶修对你好不好，不要怕，不好告诉我，你秋哥哥给你做主。”
周泽楷被叶秋夸张的表情逗笑，又因跟叶秋不太熟不知该怎么回答，便转头去看叶修求救。
叶修看周泽楷把双手放膝盖上不知所措地看自己，觉得这孩子这么给面子简直太可爱了。
叶修一把揽过周泽楷的脑袋，对着电脑镜头笑得气定神闲，“看到没叶秋，人有事先跟我汇报。”
叶秋便以“我看错你了，你太不争气”的眼神忧郁地看周泽楷。
叶修拍周泽楷的背：“小周，快拿话堵他。”
叶秋急了，“哥，你到底是不是我哥，有了新弟弟就不要我了。”
周泽楷从叶修手里钻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秋说：“我不跟你抢哥哥。”
叶修听到这话，莫名一愣。
然后，两人一起伴着春晚吃了一顿长长的晚饭。饭后又吃着酒槽汤圆打了几盘争上游。在撑得几乎不能动弹时，新年的钟声响了起来。
窗外的烟花炸得附近私家车的防盗锁成片地响成交响乐，叶修笑着说：“诶，小周，我听着是不是我们家车也在下面叫唤呢。”
周泽楷听着“我们家车”四个字心里高兴，“可能看我们吃太饱，不开心。”
叶修摸着凸起的肚子说：“行，年初二就带它去加油。”
电视机、烟火炮竹、车鸣，除非大声说话，耳朵里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可大声讲话累呀，于是又过了一会儿，叶修贴到周泽楷耳边问：“小周，这个年三十过得开心吗？你刚才还不认我这个哥哥呢。”
不提防，周泽楷转过头来，差点擦过叶修的嘴唇。
周泽楷也凑到叶修耳边说：“特别开心，哥。”
一不留神，语调太软，语尾太长，距离太近，吐息跟吹到心里似的发酵，让人心痒。
春节之后没几天，就是情人节。叶修的年假早已休完，只能乖乖去上班。
公司也不知体恤人，情人节大晚上居然安排了饭局。人不多，只是小规模地在正式签约前确认最后几个利益点。
谈判顺利，皆大欢喜，在座的单身汉们要求集体狂欢。
有女朋友的几位赶忙站起身来跑路，说是这时间还能赶上和女朋友看场电影吃顿夜宵。
叶修也想跑，但他没有女朋友的事是众所皆知的。
叶修想了想，不要脸地祭出要回家照顾弟弟的说辞。众人“切”他，却见他表情真挚。
有人猜：“该不会不是弟弟吧，叶修你是不是背着我们脱团了，怕我们烧你，才推你弟弟身上。”
叶修一寻思让他们误会是女朋友也挺好，先跑路了再谈后话，便愈发焦急而真诚起来：“别瞎猜，真的是弟弟。”
这群人就是正话当反话听，叶修越真诚越不信。一群人由“切”叶修变成“啧”叶修。
“让你弟弟来接就放你走。”有人提歪主意。
这一提议得到了在座各位的支持，人人一张八卦脸，想要一睹叶修女朋友真容。
叶修想着周泽楷也在家窝了好几天，出来转转挺好。他给周泽楷打了电话，嘱托周泽楷从冰箱上的纸盒下摸张红票子，搭车到乐满天来接他。
周泽楷以为叶修喝了酒回不来家，没多说挂了电话，揣上钱包手机出了门。
叶修旁边听热闹的众人也没听出个端倪，只感觉叶修对女朋友说话挺宠，便在叶修挂上电话那刻又一致“啧”得更大声。
“好看不？”有人问。
叶修答：“好看，特好看，真人就没见过几个比他好看的。”
周泽楷下了出租给叶修打电话。
叶修得意洋洋地和众人告别：“我可走了，来接了。”
跟下去看热闹的，没想到真看到一个男孩子。这时再看叶修的脸，果然是满脸的老谋深算，脑奸巨滑，抓住了群众心理。
叶修介绍：“这是我弟，是不是特别好看。来，小周，给叔叔哥哥们打个招呼。”
周泽楷乖巧地走近前来，一一问好。
众人看眼前这少年太乖，手撕叶修的戏码上演不了，算了呗，还能怎样，可不就是个特别好看的弟弟么。
叶修带着周泽楷往停车场走，“小周，你可真好。看看他们的表情，乐死我了。”
叶修顺口一说，没料到周泽楷竟接了句：“好在哪？”
“帮我摆脱困境！”叶修自觉修剪掉了“充当我临时女友”几个字的前缀，“现在想干嘛，时间还早，九点不到。”
周泽楷也不做声，光看着叶修，眼睛黑漆漆的，看得叶修有些发毛。
等坐上车，周泽楷才再次开口。
他说：“看电影？吃夜宵？”
再过一周，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便到了。
周泽楷久违地六点起了床，晕乎乎地穿好衣服，叶修却也已经穿戴齐整。
叶修说：“吃了早饭送你去学校。你那么多东西抱回来，总得送回去。”
白天的时间又开始逐渐拉长，半路上天色愈来愈亮。看来新学期第一天能有个好天气。
车在校门前停稳，周泽楷弯腰搬起脚下的书，开了车门想出去，人却被带了回来。
安全带还没解。
叶修解了自己的安全带，倾过身来给周泽楷解，“安全带都不解就想分开。”
周泽楷抱着书没动，叶修的脸贴得太近，几乎就在唇边，“不想分开。”周泽楷说。
叶修感觉自己脸颊被周泽楷的嘴唇擦到，触感柔软干燥。他有些怔地看周泽楷，周泽楷打开车门，站到车外，“晚上见。”
叶修按住脸颊被周泽楷嘴唇蹭过的地方，看着周泽楷走远，心里跟染墨似的枝桠横生。
有意无意，心念动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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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一望无际的原野[带]你去流浪……时光飞逝，岁月如梭，情节进展如脱缰野狗， @烟火流星 望你的【】还插得进去
